☆、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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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有刻意地隱瞞我，相處那麽久，遲鈍如我，在知道了肖雅的秘密後，也不難聯想到他。
可能是他手的溫度總和我的一樣，也可能是他在炎熱的太陽底下站著沒有一點汗水，更可能是他，擁抱我時停止跳動的心臟……
而我答應了這個人的求婚。我，根本就不想拒絕。
肖雅說：“你也知道我和詹姆在一起，下了多大的決心要一起面對未來，朝陽，我希望你能更慎重地考慮這件事。”
我說：“我考慮好了，我也知道我們之間問題很多，但是我離不開他。”
肖雅說：“你做的一切決定我都支持。”
你有沒有那麽一個朋友，知道你一切的事情，你第一次來例假的日期她記得比你還清楚，可以如數家珍地報出你歷年來每一個崇拜過偶像的名字，看到什麽好看的書好看的電影絕對會第一時間推薦給你，你做過的蠢事她都知道，你們甚至還有個一起旅行的夢想，或許會被時間、金錢這些問題所擱置，但每隔幾年，你都必須拿出來提一提，直到——你們再沒有機會去實現它。
我看著肖雅，像是看著許多許多年前的那個給我帶蛋糕的小女孩，我開玩笑：“什麽時候，我不要風澈了，你也甩了詹姆，我們倆在一起吧。”
肖雅頓時一臉吃到屎的表情，還是無奈地說：“好吧，以後你做的決定，我得考慮一下可行性再支持。”
我哀嘆，女人間的友情，就是脆弱得這麽不堪一擊。
風澈這樣形容我，來的時候如喪考妣，回去的時候是十裏艷陽天。
他最近在看西廂記，看得很痛苦，我推薦的。不過他從前吐槽我走的是自由發散式路線，自從他開始回歸中國古典文學後，吐槽我引經據典有舌戰群雄之勢，我再無力反駁，有個新興詞匯很可以詮釋我的心情，累感不愛。
這天天氣好，我捧了部小說看，作者太有才，我笑個不停，風澈拿出笑不露齒來側面諷刺我，結果我一下午都在那裏笑得很“溫柔”很不露齒，生生把他給惡心得吃不下晚飯。
氣氛很好的時候，家裏卻來了位不速之客。
紀麗慧來我家的時候，還真是一副長輩來串門的樣子。她這客人當得不能再客氣，東西送了一大堆。
她姿態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我還記得她多年前第一次到我家裏來也是這樣，似乎從來沒有變老過，但我一想到她，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她在察覺到我父親生意開始走下坡路毅然決然離婚的樣子，我怎麽都不能表現出曾經的友好來。
“朝陽啊，阿姨來了這麽久，也不見你來看阿姨，我想和你多聊聊，就來找你了。”
風澈低頭坐在我旁邊看書，聞言也只是無聲地笑了笑。
紀麗慧看了眼風澈，“風先生，你們快訂婚了，家裏就沒個長輩幫忙？”
風澈這才擡起頭來看著我，深情款款，“朝陽有她自己的想法，我想一切都聽她的。”
紀麗慧詫異地看向我，她這眼神我知道，不就是奇怪我怎麽就能傍上風澈這樣的大款，還讓大款同志這樣言聽計從呢？
表現地言聽計從……我吐血地想：風大款好演技！
紀麗慧道：“這樣也好，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如果有什麽不清楚的，我也可以幫上忙。”她拿起茶杯，也沒有喝，平靜了一會兒，“我是收到了你送回來的鑰匙才來的。我說過，想把一些關於你父親的事，告訴你。”
“……我和你父親認識，比你母親還早，我家人那時候看不起你父親農村人的身份，我們的關系也就這樣無疾而終，我沒辦法，只能和言嘉的父親結婚，離婚後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得很不好，他答應娶我，照顧我，更希望我作為一個母親來照顧你，我相信，這點我做的不錯。”
她照顧我是沒錯，但是那種疏離始終存在，再刻意地想要忽略也不能抹去，直到最後她帶著紀言嘉離開，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全職保姆。
“你爸爸這一生只愛你媽媽一個人，我再怎麽努力也沒辦法走進他心裏，這樣在一起也沒意思，我才選擇和他離開，並不是你以為的，我是因為知道你爸爸公司即將倒閉才離婚。”
“朝陽，我一個人帶著言嘉不容易，你李叔叔對我照顧有加，我想晚年有個人陪著，我這一生太苦了。朝陽，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原諒我當時舍下你和你父親。”
她拿出一個檔案袋，“那幢房子你不要，這是當年你爸爸留給我一百萬，我想來想去，還是應該還給你。”
我握緊了自己的手機，“你說了那麽多，果真是要把曾經相處過幾年的最後一點情分都抹去了吧。我爸爸娶你，是因為你當時的名聲不好，他一直在自責當年不告而別，導致你被家裏安排隨便嫁給了一個有著城市戶口的男人，並且，如你所說，他確實希望有個女性長輩能照顧我，卻不是物質上的，而是能夠真正發自內心的關懷體貼，我想當年你一定給了我父親錯誤的暗示，暗示你自己會是一個好的繼母。”
我盯著她，繼續說道：“我不否認，你做得很好，偽裝得很好。”我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疲憊不堪，“我不怪你離開，你也不用來說什麽要我原諒你的話，把錢拿走，我只希望你今後不要打擾到我的生活。”
紀麗慧這才變了面色，“朝陽，你還是在怪我吧。我帶了你這麽多年，況且，你又和言嘉那麽親，言嘉可是把你當親姐姐的……”
風澈本來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聽著，這時候他卻突然開了口，“你現任丈夫李宗文的公司出現了財務危機，是不是？”
紀麗慧頓了頓，“是。可這並沒有什麽關系，我對朝陽……”
“即便當年向爸爸公司破產，也不至於什麽都不給朝陽留下，反倒是你。據我所知，你是帶著十分豐厚的嫁妝嫁給李先生的吧？”
紀麗慧不說話，只是眼神突然變得無措。
“我猜想，向爸爸一定沒有把他的保險告訴朝陽，而她那時候年紀小，也並不知道有這麽一大筆錢，如果找到當年的律師，大概就能知道這筆錢跑到了哪裏。”
我震驚，他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查了這些事……
“當年朝陽一個女孩子身無分文離開這裏，你有沒有想過她如果堅持不下來，現在還能好好坐在這裏嗎？或許，她已經完成了學業，不用在最美好的年紀裏為了生存而四處奔波。”
“最後一件事，”風澈動作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發，笑容卻十分涼薄，眼神裏全是淩厲的寒意，“就因為我妻子曾經受過的苦，紀女士，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給李先生註資的打算。”
這時候紀麗慧已經完全沒有剛才的那份從容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風澈，“風先生，可明明，是宗文的策劃書更適合你們……”
“顧氏前兩天給了我一份文件，不論是創意還是標價，都讓我更為滿意。”他打斷她道。
紀麗慧離開的時候很有些失魂落魄，我想她應該是害怕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生活又要破碎，我想到了紀言嘉，那個乖巧的可愛的弟弟，他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怯怯的，熟悉之後我帶著他逛這個城市，吃角角落落的美食，我也是把他當親弟弟來看待的。
“風澈……”
他像是知道我要說什麽一樣，“你不用擔心你的那個弟弟，紀女士這麽多年不會一點積蓄也沒有，李宗文的公司即便是倒閉了，她的銀行賬戶也足夠養得起她的兒子。”
“……我不想再追究什麽，就當是我這個姐姐送給紀言嘉的禮物——畢竟，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我知道……”
我說不出來現在心裏是什麽感覺，澀澀的，其實本來不覺得有多難過，只是倚在風澈懷裏的時候，突然就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
風澈忽然低頭咬了一下我的右臉頰，我冷不防被他一咬，憂郁感全跑光了，睜著眼睛不可思議道：“你咬我幹嘛？！”
“哼哼，”他白我眼，“替別的男人想那麽多，你怎麽不想想我？”
我說：“你要我想什麽？”
他眼一瞇，“我們的婚禮……你似乎應該開始準備起來了。”
所以——是想用一個真相，當作禮物？我笑了笑，伸出食指戳他肩膀，“餵，不是說要給戒指嗎？戒指呢？”
他勾著唇角，笑得那叫一個風月無邊，還帶著幾分驕傲得意，“我想——你該翻翻你的衣袋。”
我一摸口袋，一個涼涼的金屬物體，看著他漂亮的臉漂亮的眼發楞，什麽叫“像做夢一樣”，我終於體會到了。
他就像是黑暗裏我眼中的唯一一點辰光，愛我護我，以我為重。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我想推倒他，親吻他，告訴他我太喜歡太喜歡他，於是我就這麽做了。
然後……那個……嗯……由於我的主動和配合，第二天就下不了床了……
後來我聽說紀麗慧把自己所有的儲蓄都拿出來填補李宗文的資金漏洞，也算是險險渡過一個危機，只是一段時間內要過著拮據的日子了，反倒是紀言嘉，畢業後開始創業，沒有依靠任何人，小有成就，他越來越自信，也越來越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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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雅說：“你也知道我和詹姆在一起，下了多大的決心要一起面對未來，朝陽，我希望你能更慎重地考慮這件事。”
我說：“我考慮好了，我也知道我們之間問題很多，但是我離不開他。”
肖雅說：“你做的一切決定我都支持。”
你有沒有那麽一個朋友，知道你一切的事情，你第一次來例假的日期她記得比你還清楚，可以如數家珍地報出你歷年來每一個崇拜過偶像的名字，看到什麽好看的書好看的電影絕對會第一時間推薦給你，你做過的蠢事她都知道，你們甚至還有個一起旅行的夢想，或許會被時間、金錢這些問題所擱置，但每隔幾年，你都必須拿出來提一提，直到——你們再沒有機會去實現它。
我看著肖雅，像是看著許多許多年前的那個給我帶蛋糕的小女孩，我開玩笑：“什麽時候，我不要風澈了，你也甩了詹姆，我們倆在一起吧。”
肖雅頓時一臉吃到屎的表情，還是無奈地說：“好吧，以後你做的決定，我得考慮一下可行性再支持。”
我哀嘆，女人間的友情，就是脆弱得這麽不堪一擊。
風澈這樣形容我，來的時候如喪考妣，回去的時候是十裏艷陽天。
他最近在看西廂記，看得很痛苦，我推薦的。不過他從前吐槽我走的是自由發散式路線，自從他開始回歸中國古典文學後，吐槽我引經據典有舌戰群雄之勢，我再無力反駁，有個新興詞匯很可以詮釋我的心情，累感不愛。
這天天氣好，我捧了部小說看，作者太有才，我笑個不停，風澈拿出笑不露齒來側面諷刺我，結果我一下午都在那裏笑得很“溫柔”很不露齒，生生把他給惡心得吃不下晚飯。
氣氛很好的時候，家裏卻來了位不速之客。
紀麗慧來我家的時候，還真是一副長輩來串門的樣子。她這客人當得不能再客氣，東西送了一大堆。
她姿態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我還記得她多年前第一次到我家裏來也是這樣，似乎從來沒有變老過，但我一想到她，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她在察覺到我父親生意開始走下坡路毅然決然離婚的樣子，我怎麽都不能表現出曾經的友好來。
“朝陽啊，阿姨來了這麽久，也不見你來看阿姨，我想和你多聊聊，就來找你了。”
風澈低頭坐在我旁邊看書，聞言也只是無聲地笑了笑。
紀麗慧看了眼風澈，“風先生，你們快訂婚了，家裏就沒個長輩幫忙？”
風澈這才擡起頭來看著我，深情款款，“朝陽有她自己的想法，我想一切都聽她的。”
紀麗慧詫異地看向我，她這眼神我知道，不就是奇怪我怎麽就能傍上風澈這樣的大款，還讓大款同志這樣言聽計從呢？
表現地言聽計從……我吐血地想：風大款好演技！
紀麗慧道：“這樣也好，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如果有什麽不清楚的，我也可以幫上忙。”她拿起茶杯，也沒有喝，平靜了一會兒，“我是收到了你送回來的鑰匙才來的。我說過，想把一些關於你父親的事，告訴你。”
“……我和你父親認識，比你母親還早，我家人那時候看不起你父親農村人的身份，我們的關系也就這樣無疾而終，我沒辦法，只能和言嘉的父親結婚，離婚後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得很不好，他答應娶我，照顧我，更希望我作為一個母親來照顧你，我相信，這點我做的不錯。”
她照顧我是沒錯，但是那種疏離始終存在，再刻意地想要忽略也不能抹去，直到最後她帶著紀言嘉離開，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全職保姆。
“你爸爸這一生只愛你媽媽一個人，我再怎麽努力也沒辦法走進他心裏，這樣在一起也沒意思，我才選擇和他離開，並不是你以為的，我是因為知道你爸爸公司即將倒閉才離婚。”
“朝陽，我一個人帶著言嘉不容易，你李叔叔對我照顧有加，我想晚年有個人陪著，我這一生太苦了。朝陽，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原諒我當時舍下你和你父親。”
她拿出一個檔案袋，“那幢房子你不要，這是當年你爸爸留給我一百萬，我想來想去，還是應該還給你。”
我握緊了自己的手機，“你說了那麽多，果真是要把曾經相處過幾年的最後一點情分都抹去了吧。我爸爸娶你，是因為你當時的名聲不好，他一直在自責當年不告而別，導致你被家裏安排隨便嫁給了一個有著城市戶口的男人，並且，如你所說，他確實希望有個女性長輩能照顧我，卻不是物質上的，而是能夠真正發自內心的關懷體貼，我想當年你一定給了我父親錯誤的暗示，暗示你自己會是一個好的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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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麗慧這才變了面色，“朝陽，你還是在怪我吧。我帶了你這麽多年，況且，你又和言嘉那麽親，言嘉可是把你當親姐姐的……”
風澈本來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聽著，這時候他卻突然開了口，“你現任丈夫李宗文的公司出現了財務危機，是不是？”
紀麗慧頓了頓，“是。可這並沒有什麽關系，我對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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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麗慧不說話，只是眼神突然變得無措。
“我猜想，向爸爸一定沒有把他的保險告訴朝陽，而她那時候年紀小，也並不知道有這麽一大筆錢，如果找到當年的律師，大概就能知道這筆錢跑到了哪裏。”
我震驚，他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查了這些事……
“當年朝陽一個女孩子身無分文離開這裏，你有沒有想過她如果堅持不下來，現在還能好好坐在這裏嗎？或許，她已經完成了學業，不用在最美好的年紀裏為了生存而四處奔波。”
“最後一件事，”風澈動作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發，笑容卻十分涼薄，眼神裏全是淩厲的寒意，“就因為我妻子曾經受過的苦，紀女士，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給李先生註資的打算。”
這時候紀麗慧已經完全沒有剛才的那份從容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風澈，“風先生，可明明，是宗文的策劃書更適合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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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麗慧離開的時候很有些失魂落魄，我想她應該是害怕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生活又要破碎，我想到了紀言嘉，那個乖巧的可愛的弟弟，他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怯怯的，熟悉之後我帶著他逛這個城市，吃角角落落的美食，我也是把他當親弟弟來看待的。
“風澈……”
他像是知道我要說什麽一樣，“你不用擔心你的那個弟弟，紀女士這麽多年不會一點積蓄也沒有，李宗文的公司即便是倒閉了，她的銀行賬戶也足夠養得起她的兒子。”
“……我不想再追究什麽，就當是我這個姐姐送給紀言嘉的禮物——畢竟，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我知道……”
我說不出來現在心裏是什麽感覺，澀澀的，其實本來不覺得有多難過，只是倚在風澈懷裏的時候，突然就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
風澈忽然低頭咬了一下我的右臉頰，我冷不防被他一咬，憂郁感全跑光了，睜著眼睛不可思議道：“你咬我幹嘛？！”
“哼哼，”他白我眼，“替別的男人想那麽多，你怎麽不想想我？”
我說：“你要我想什麽？”
他眼一瞇，“我們的婚禮……你似乎應該開始準備起來了。”
所以——是想用一個真相，當作禮物？我笑了笑，伸出食指戳他肩膀，“餵，不是說要給戒指嗎？戒指呢？”
他勾著唇角，笑得那叫一個風月無邊，還帶著幾分驕傲得意，“我想——你該翻翻你的衣袋。”
我一摸口袋，一個涼涼的金屬物體，看著他漂亮的臉漂亮的眼發楞，什麽叫“像做夢一樣”，我終於體會到了。
他就像是黑暗裏我眼中的唯一一點辰光，愛我護我，以我為重。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我想推倒他，親吻他，告訴他我太喜歡太喜歡他，於是我就這麽做了。
然後……那個……嗯……由於我的主動和配合，第二天就下不了床了……
後來我聽說紀麗慧把自己所有的儲蓄都拿出來填補李宗文的資金漏洞，也算是險險渡過一個危機，只是一段時間內要過著拮據的日子了，反倒是紀言嘉，畢業後開始創業，沒有依靠任何人，小有成就，他越來越自信，也越來越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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